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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博士卧底外卖骑手半年揭秘:数字疾驰下的劳动秩序与生活真相

他拥有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学位。为了写论文,回答自己内心的“真实问题”,他选择“卧底”半年的外卖骑手生活。

在中关村的大街小巷里,他与那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城而过的身影并肩而行,融入了骑手们嬉笑怒骂的平凡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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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濮伟

他的故事曾一度在网络上引起热议,但在热议的同时,他却选择默默隐身,远离喧嚣。

如今,他回到中关村,带着新书《数字热潮:外卖骑手与平台经济的劳动秩序》重新回到公众视野。

他是如何决定成为一名送餐骑手的?两年过去了。他和他的同伴们现在怎么样了?原著故事中那些他从未告诉过我们的细节和思考,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真相和启发?在他的新书中,我们或许能找到答案。

以下文字摘自《数字热潮:外卖骑手与平台经济的劳动秩序》后记,略有删节。

2021年5月9日,微信公众号“吉周工作室”发布的一篇报告《当北大博士成为外卖骑手》将我和我的研究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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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文章

这篇文章当天阅读量超过10万次,并被多家媒体转发报道。第二天,“北大医生送外卖半年”的话题就登上了微博热搜榜,同一话题甚至登上了知乎热搜榜第一名。这两天我的微信朋友圈炸了。关于我送外卖的报道疯狂转发。连儿时的同学都发消息问报道中的“北大博士”是不是我。 。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和我的研究因这篇报告而出名。我忍不住看了很多评论。大部分网友的评论都是对我充满了赞扬和鼓励。但尽管我很高兴,我也收到了很多采访请求。新闻媒体记者通过多种方式联系我。一时间,我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舆论漩涡中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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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大医生成为外卖骑手》评论区(部分)

这个时候很多老师也给我打电话。他们更关心的是我在舆论风暴中的安全,而不是舆论的受欢迎程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的博士后导师刘爱玉老师。刘老师是北大的老前辈。她见过太多北大学者被新闻报道曲解炒作的事情。因此,她告诉我不要被舆论所左右。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所有采访。她很担心我因为缺乏经验而被欺骗甚至被利用。另一位是曲敬东老师。在我的印象中,那是曲老师第一次着急地给我打电话。他在电话里给了我几条指令,最后他让我记住一句话——“人可以忍受孤独,但不能忍受兴奋”。他提醒我不要被眼前的疯狂冲昏了头脑。

现在回想起来,面对圈外成名的诱惑,我确实很有可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幸运的是,在我最困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老师及时出现,告诉我该怎么做。对我来说,他们不仅是老师,更是能让我保持清醒、超越一切诱惑和名誉的尊敬我的前辈。于是我听从了他们的建议,礼貌地拒绝了随后所有新闻媒体的采访请求。除了极族工作室的报道外,我从未接受过任何新闻媒体的采访。

直到舆论风暴过去,我才终于平静下来,庆幸自己平安了。这完全得益于老师们的关心和爱护。我越来越明白,我做研究的初衷不是为了让自己出名,而是为了让我的研究对象被人看到、被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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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热潮:外卖骑手与平台经济的劳动秩序》,作者:陈龙

虽然社会学提供了结构性的视角,虽然社会学应该向普罗大众“讲好故事、讲道理”,但社会学最终还是回归到个人。

所以问问你自己,我所做的研究到底给骑手带来了什么?

还记得2018年8月中下旬,我请桑亚云和童小霞两位师姐帮我在中关村和海淀五道口完成了一份问卷调查。当时我们做问卷是非常困难的。虽然一开始我们就以5元作为填写调查问卷的奖励来接近骑手,但仍有不少骑手向我们摇头摆手表示拒绝(但也有不少骑手在收到我们的奖励后拒绝了我们的奖励)。完成问卷后,连一瓶矿泉水都没有被拿走)。

之所以困难,首先是因为他们常常没有时间。但到了下午有空的时候,他们就不愿意了。起初我以为这些地方的骑手不厚道,但很快通过一位骑手我明白了原因。因为当我问他是否愿意填一份调查问卷时,他很不耐烦地对我说:“如果你填了会怎么样?你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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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关村,陈龙曾经送外卖的地方

2019年6月博士毕业后,我继续从事骑手的研究,所以我不得不和他们打交道。但与以前相比,我发现他们更愿意与自称做研究的陌生人交谈。

2021年对于外卖骑手来说是关键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外卖骑手被多次报道,并多次成为新闻热点。这一年,政府还密集出台了多项新就业形态保障劳动者权益的政策。当时我就问外卖骑手,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几乎所有人都会告诉我:“差评少了!”由于学者的研究、媒体的报道以及政府的政策,他们的处境似乎正在一点点改变。这可能就是他们比以前更愿意接受采访的原因。

疫情过后,我多次回到石宝街,却发现队里的很多朋友都已经不在了。一如既往,必胜客旁边停着电动滑板车和等待订单的骑手,但我几乎认不出他们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我深知送餐骑手是一个流动性很强的职业。他们不仅可以更换送餐地点,甚至还可以随时辞职。我很好奇他们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直到有一次,我站在欧美汇的电梯里,突然觉得身后的乘客似乎有些眼熟。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尽管他当时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他——我兴奋地喊了一声“老杜”,然后我们拥抱在一起。后来,我打听老杜大家的下落,得知保利已经回到了家乡,徐超文也开始了自己的小生意……

必须承认,研究人员总是从他们的研究课题中获益更多。我非常感谢包丽、春生、杜建华、杜红梅、顾少聪、徐朝文、徐大雷、老杰、孙阳阳、赵梦阳、李其辉、王东、王文彬……虽然我比大多数人都老其中,当我送外卖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给了我很多特别的照顾。这让我想起Sudhir Venkatesh在《一日帮主》一书中曾经说过的话——

“梅女士的盛情款待和房客们自发的愿意教导我,不仅出乎意料,而且让我无比感激。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永远无法报答他们的慷慨。我欺骗自己,如果我能做出好的作品,客观的学术研究,可能会导致社会政策的改善,并有可能改善他们的生活。”

在我内心深处,我也非常渴望通过我的研究让骑手被更多的人看到和了解。因为在与骑手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不仅更加深刻地看到和理解了他们的艰辛和艰辛,而且我也被他们强烈的纯朴、热情和乐观所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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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关村,等待订单的骑手

也许正是他们的艰辛与困难、热情与乐观交织在一起,不断激励着我继续我的研究。我对送餐骑手的研究还在继续,从劳动过程到劳动关系,再到劳动技能和算法歧视。我之所以坚持研究这个群体,或许正如李培林老师所说:“虽然‘新就业群体’只是社会的一个小窗口,但从这个小窗口中,我们可以看到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些大趋势。 “我期待通过他们的故事继续发现关乎个人命运和社会发展的深刻真理。

去年年底,我和杜建华、顾少聪一起吃饭时,我告诉他们,我的博士论文即将发表,会记录他们的故事。虽然我隐去了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我相信他们一眼就能在其中找到自己。他们听了非常高兴。今年年底我会把这本书带到聚会上。我迫不及待地想听听他们对这本书的看法。 Arlie Hochschild教授曾经说过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这段话最能代表我做研究的初衷和愿望: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工作。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达到你们的期望,但让我尝试一下……当我回去时,我会给他们看这本书,并在查尔斯湖畔与他们共度时光。晚餐时,他们会对我说:“是的,你写出了我的意思。”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以为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一个不言而喻的承诺。

数字热潮

外卖骑手与平台经济的劳动秩序

陈龙 编剧

⚪️ 博士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成为一名送餐骑手

⚪️从内部人的角度,揭示数字化控制下的新劳动流程和劳动关系

⚪️专业、真诚、冷静的参与式观察力作

⚪️沉远、佟欣撰写的序言

⚪️刘爱玉、叶敬中、周飞舟、曲敬东、王天福、项彪、杨殿、雷亚文真诚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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