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的升级会打破系统力量的平衡，常常让我们措手不及。问题看似是新的、前所未有的，但实际上有时只是将老问题置于两极分化的环境中。恐怕毫无疑问，论文尤其是文科论文的原创性问题是一个痼疾。

至今已是ChatGPT发布两周年，媒体持续关注学术研究中日益增多的“AI”内容。最新报道显示，国内不少学校已经开始探索人工智能技术在学生论文中的应用边界。有的院校要求学生填写人工智能使用声明表，有的院校使用现有的AIGC测试工具进行测试，有的院校则针对本科生。毕业论文介绍了人工智能使用的特殊规定。

华东师范大学与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发布《生成式人工智能学生指南》。来源：澎湃新闻

目前，缺乏有效的工具来检测纸质文本中的AI率。一些声称能够检测人工智能使用情况的工具可以反向使用——就像传统的“重复检查”工具也可以教作者“删除重复”。因此，高校在这个问题上的方法有限。事实上，它们只是捆绑了所有可用的治理手段，如警告、自查、教师筛选、规则指导等。约束手段的缺失似乎加剧了大学尤其是文科教育者对于原创性和批判性的焦虑。

技术的升级会打破系统力量的平衡，常常让我们措手不及。问题看似是新的、前所未有的，但实际上有时只是将老问题置于两极分化的环境中。恐怕毫无疑问，论文尤其是文科论文的原创性问题是一个痼疾。今天学者们担心的、严重依赖AI生成的论文，可能就是20年前严重依赖“Control C+Control V”的论文。它们在10年前可能是严重依赖“减肥神器”的论文。它们的性质并不相同。不同之处。原创感是一种宝贵的意识，更是一种自信，需要建立在对职业神圣性的深深信任之上。这种对职业本身及其职业叙述者的信任越多，学生就越有初衷。当然，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教育工作者的另一个担忧是，人工智能生成的论文严重缺乏人文精神和批判性，但其高速和简单性却强烈吸引着学生采用它们。无疑是这样，但我们要进一步思考，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从何而来？当今的学术评价标准普遍走向高效率、高绩效标准。所有业内人士都在不断寻找高度压缩时间的方法以及带来最具成本效益的投入和产出的方法。否则，你拿什么来打破“升职或离职”的倒计时呢？你能用什么来实现论文和项目的订单数量？申请各种“资金”、“人才”时，拿什么来保住自己的年龄呢？

无论是否能找到最有成效、最有效的方法，其结果都将是惩罚性多于奖励性。也就是说，找到了就通过，没有找到就被淘汰。大学生在高校学习的实际范围远远大于专业知识，其中必然包括对这套“学术算法”的理解和识别。如果这种习得的“学术算法”本身就是反人文的，那么这个悖论在年轻一代的思维中就无法得到解决。从这个角度来看，阻止人工智能生成论文可能只是一个更大问题的一个子命题。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技术手段和技术治理手段一定会在一定时间内达到平衡，所以更精准的AI检测工具迟早会出现。值得思考的是，上述缺乏原创性、批判性和人文性的问题是否会随着工具的升级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