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了”只是表面原因。资本已经不能再像十年前那样给予这条赛道那么多的耐心和期待。作为造车新势力，有的月销量超过5万辆，有的年销量不足5万辆。两极分化正在加剧。如果你看不到盈利的可能性，你自然会被踢出牌桌。

文章| 《财经》实习生陈思雨和特约撰稿人陈亮

编辑｜王静怡

2024年，汽车价格战激烈，造车新势力浴血奋战，行业瞬间洗牌。

哪吒汽车两年前还是销量第一的新公司，但现在经营困难，宣布将重心转移到海外；吉悦汽车是一家有大公司支持的初创公司，很难逃脱拖欠货款和工资的噩梦；高鹤这款车可以说是团队背景显赫，产品备受瞩目，但在“停工停产六个月”后却再也没有恢复元气。

新势力造车已经十年了。部分企业月销量已突破5万辆，利润开始转正；有的企业年销量不足5万辆，深陷亏损。

如果汽车制造是一场马拉松，那么有些人领先，有些人落后。业界“未来龙头企业不会超过5家”的预测逐渐成为现实。造车越来越成为孤独者的游戏，销量、盈利能力、毛利等指标成为决定性的砝码。

蔚来创始人李斌感叹，新势力与传统企业之间存在拉锯战。新进入者需要站稳脚跟，传统企业需要保住份额。因此，未来两三年的竞争将异常激烈。

新旧势力、技术路线、市场份额的竞争逐渐加剧，关键的2025年即将到来。谁能从市场上找到更多的钱，谁就能继续留在牌桌上。

高河：延长六个月

自2024年2月以来，高合汽车就再也没有走出停工的“六个月”。

2月18日，高合汽车召开内部会议，宣布自即日起停产六个月。当时，创始人丁磊反思了目前的情况，并表示高合还有三个月的救助期，将“尽一切努力挽救这家公司”。

建筑物永远不会瞬间倒塌。早在1月份，该公司就被曝出“供应商因拖欠货款而停止供货”。期间，有消费者向《财经》反映，高合汽车的订单无法按时履行，交付周期明显延长，部分消费者甚至遇到客服流失、无法获知交付计划等问题。消费者很难信任高合汽车。

与此同时，高合开始缩减线下门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陆续关闭广州、成都、北京多家一线核心商圈门店，且仍拖欠房租、水电费，可见其衰落。

作为高端豪华新能源品牌，匆忙的高合与辉煌的理想和隔壁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2017年12月，高合汽车母公司华人运通正式成立并投产。高合汽车诞生之初，背景显赫。其首款产品 HiPhi 月销量在该细分市场中处于领先地位。

然而，售价高意味着规模小。高合并未推出大批量车型来维持销售规模，推出新品的节奏也不快。

2019年7月，高合首款产品HiPhi将于3月份正式交付，售价在61万-63万元之间。

2023年4月，作为负责提升销量的车型，高合Hiphi Y终于亮相，并于8月开始交付，售价区间为34万-45万元。

但在这个市场上，Hiphi Y面临着来自蔚来、小鹏、极氪等类似价位新车型的竞争压力。蔚来有换电，小鹏有自动驾驶，极客有用户生态。然而，除了外观之外，高合似乎无法拿出差异化的产品核心来吸引消费者，销售业绩不佳。

2021年至2022年，高合汽车年销量分别为4,237辆和4,349辆。到2023年，随着Hiphi Y的上市，高合汽车年销量将升至8,681辆。不过，与同样定位高端市场的理想汽车相比，其全年销量还达不到单月销量水平。

在此基础上，收入受到影响，现金流日益紧张。

高合并尚未公开进行大规模融资。丁磊曾表示，公司原始资本来自美国和政府投资。据网易清流工作室调查，高合汽车早期利用与嘉实财富的合资基金与江苏省盐城市政府建立了合作关系。它还获得了青岛市国有资金的注资。青岛两家地方国企联手莱西市政府，为中国运通汽车制造项目提供超过50亿元资金和生产厂房。

2022年前后，华人运通曾计划冲刺港股和美股IPO（首次公开募股），但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据报道，到2023年，沙特投资部将与中国运通签署价值5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00亿元）的协议。但由于双方分歧，投资并未到账。

如今，距离那次内部会议已经过去十个月了。停牌消息宣布后，高合的销售团队几乎全部解散。不过，高河在沉默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找出路。

2024年5月10日，高合汽车母公司华人运通与汽车投资咨询平台iAuto在香港签署全面战略合作协议——高合汽车拟获10亿美元投资，准备复工生产并成为中国第一家重组汽车企业。但后来就没有相关消息了。

面对即将破产的困境，高合选择了“预重组”的方式来探索新的可能性。 7月1日，高合公司向法院提出预重整申请，8月8日获法院受理。在法院的指导和监督下，高合公司可以通过前期重整准备工作协商解决债务问题，形成重生计划，拯救陷入困境的企业。

然而，融资过程漫长而艰难，一切仍悬而未决。停工期从六个月改为十个月。高度合作的期限能否延长？

哪吒：失踪的CEO

首席执行官在哪里？这是2024年冬天关于哪吒汽车最常见的问题。

原本在社交媒体平台上非常活跃的哪吒汽车CEO张勇，自10月14日以来已有约两个月没有发布任何动态。

直到12月6日，哪吒汽车创始人方云舟发布了一封致内部员工的一封信。这封信长达2000多字。回顾了哪吒过去十年的创业经历，也间接回应了公司近期的发展。种种的动荡和曲折。信中宣布，方云洲将兼任公司首席执行官，张勇将调任公司顾问。

虽然未来困难重重，但方云舟的话语依然“热血”。他提出了一系列改革举措，并继续向前看，希望哪吒汽车能够“浴火重生，走向海外”，完成二次创业。

高层“巨震”的同时，哪吒汽车被告上法庭，拖欠多家供应商货款近亿元。同时卷入裁员、拖欠工资等大量纠纷。

2024年2月，有网友爆料哪吒汽车拖欠公积金和年终奖； 10月15日，就在哪吒汽车十周年纪念日前夕，另一名员工在网上发帖称，公司未能按时发放工资。日本公司回应称，薪资结构调整导致薪资发放缓慢。但紧接着，各部门员工就收到了从10月29日开始的降薪通知。

11月7日，哪吒汽车再次传出大规模裁员消息，裁员比例最高达到70%，共影响员工2000人。随后，内部人士否认了这一比例，但承认有人员调整。

汽车市场瞬息万变，谁能想到，仅仅两年时间，公司就从销量冠军、光彩照人的明星车企，到深陷资金链困境、饱受争议。在舆论场上？

长期以来，与其他新能源企业高价销售中高端电动车不同，哪吒以入门级、大众化的10万元电动车为卖点，力争“从农村”，以价换量。这一战略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2022年将是哪吒汽车的高光时刻。当年，凭借低价位小型车哪吒U、哪吒V，哪吒汽车累计销量达到15.21万辆，同比增长118%，超越威小利，一举占据新造车厂商第一的宝座。猛扑下来。

如此耀眼的表现并没有持续多久。取得一定阶段的成功后，哪吒汽车希望提升品牌，推出哪吒S、哪吒GT等新产品，希望冲击高端市场，但产品市场表现平平。

转型不成功，会立即体现在销量上。 2023年，哪吒汽车全年销量约为12.75万辆，同比下降16.16%； 2024年前三季度，累计新车交付量为8.59万辆，同比下降12.13%，远未达到张勇提到的“2025年销量”50万辆以上的目标似乎很遥远。

在新能源汽车市场整体蓬勃发展的趋势下，哪吒汽车销售业绩的不理想与自身经营不善密不可分。方云洲坦言，战略、组织、管理体系暴露出的一系列问题，让这家资源有限、容错能力相对较小的公司陷入了危险之中。

除了销量低迷之外，哪吒汽车连年未能实现IPO，造血能力不足，不利于公司后续发展。

缺钱是个大问题。早在2020年7月，哪吒汽车就积极推进多轮融资计划，直指科创板，计划于2021年完成上市。但由于资本环境的变化，IPO进程被推迟。被搁置了好几次。直到2024年6月26日，哪吒汽车品牌下的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才向港交所提交招股说明书，拟在香港主板IPO上市。

2017年以来，在桐乡市、宜春市、南宁市国有资本以及360、宁德时代两大股东的支持下，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已完成十轮融资，融资总额金额228.44亿元。但仅2021年至2023年这三年，哪吒汽车累计净亏损就超过180亿元。

这个从逆境中崛起的新力量品牌似乎不再能喊出“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无论真实原因如何，结构调整和张勇辞职都是哪吒汽车摆脱过去、重拾实力的一次自救。这也是公司高层向内部员工和广大车主的重要表态。

据方云舟致全体员工的信中——“创业十年的哪吒汽车，正站在凤凰涅槃的十字路口”。

中国市场的竞争太激烈，所以哪吒决定把重点放在海外，希望在未来2到3年内实现销量一半在国内，一半海外。

目的地为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张勇曾公开表示，经过两年的发展，哪吒2023年在东南亚市场的销量将达到1.3万辆，位列新能源榜单第三位，占据10.5%的市场份额。 2024年，海外市场具备加速推进的基础。 。

吉悦：愤怒的员工被包围

2024年12月11日，一阵寒潮袭击了吉悦汽车上海总部。当天中午，当员工们还在讨论需求、讨论下一个版本迭代时，公司即将解散的消息却传开了。

极悦员工告诉《财经》记者，看到这条消息时，他们以为这是一场营销活动。没想到，这一切在午餐时就变成了现实。

12月11日下午，一份名为“创业2.0”的会议邀请函向全体会员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