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观察者网心智观察所

在场有许多聪明人和高手，他们都很擅长记牌与计算赔率。埃隆的做法是在每一手牌上都全押，结果输得精光，接着他又去买更多的筹码，然后加倍下注。在输了很多手牌之后，他再次全押并赢了。之后他说道：“好，就这样吧，我不玩了。”

PayPal 黑手党中的“二当家”麦克斯·列夫琴，回忆起了菜鸟马斯克初次登上德扑牌桌的情景。

多年后，马斯克这个政坛的“新手”，以相同的风格进入了华盛顿的“泥潭”，引发了一场闹得纷纷扬扬的 DOGE 风暴，他的行为以几乎每天都能上热搜的频率，让许多读者早已对其熟悉。

DOGE 刚刚起步，然而不久前马斯克却突然提及它的“后 DOGE 阶段”去向，外界一般都将此解读为一场“百日维新”的悲惨性失败。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SGE的奥秘

首先要指出的是，所谓的“马斯克辞职”这种说法，是对基本事实的一种误读。

马斯克称，他打算在 5 月底结束当下所担任的职务。他有信心在 1 月 20 日到离任的这 130 天周期内，达成削减联邦赤字万亿美元的目标。

这个期限不是马斯克随意设定的。他所担任的特别政府雇员（SGE）这一职务性质明确限定了这个期限。

1962 年起，美国国会批准设立了 SGE 这一联邦政府岗位类别。其目的是让行政机构能够灵活运用私营部门的外部专家。

SGE 途径用于“入仕”。这种途径有两个特点，一是可以豁免冗长复杂的政治任命提名确认流程；二是特别政府雇员不受《联邦采购条例》中关于利益冲突条款的约束，这意味着联邦政府合同能够授予 SGE 实际控制的组织。

因为有如此多超脱束缚的益处，所以国会针对 SGE 自然也配备了防止其被滥用的防护措施。

根据法律规定，在任意连续的 365 天期间，SGE 被政府留用、指定、任命或雇用的时间不能超过 130 天。

现在，你该明白马斯克在说什么了吧？

当年如日中天的希拉里·克林顿有“干女儿”胡玛·阿贝丁，她还是索罗斯的儿媳。如今被调侃为一字并肩王的是马斯克。显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尝试去突破 SGE 岗位的规则约束。

当然，马斯克的表态，的确预告了他“盖牌走人”的确切日期。

不过当马斯克说出“就这样吧，我不玩了”这句话时，牌局的最终结果，不一定就是他把所有的筹码都输光了。

所谓的 DOGE“百日维新”，其真正的影响或许要在马斯克离开之后才会逐步展现出来。

“楼下”的隐形人

要理解这一点，不妨先从一部电视剧说起。

经典剧集《唐顿庄园》描绘了一个贵族家族从一战前夕到二战后的命运起伏。在其中，庄园“楼上”世界的贵族家庭成员，是历史书写的主角。然而，“楼下”有着庞大的仆佣群体，在该剧中被细致刻画了。这个仆佣群体呈现出一个复杂人际网络的各种微妙互动。这些互动所塑造的环境，深刻影响着楼上的“主人”们，只是这种影响是以家族成员只能模糊感知到的方式进行的。

如果没有把“楼下”的影响考虑在内，那么唐顿庄园的故事无疑会是残缺的，甚至是片面的。

唐顿庄园如此，华盛顿“沼泽”亦然。

每两到四年会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它吸引着全球媒体的目光，涉及到百十人规模的头面人物更替。在这背后，华盛顿似乎一直保持着不变，那就是有数以十万计的行政机构公务员、国会山的助理以及职业说客、律师、智库专家，还有乔治敦大学和霍普金斯大学等周边高校的学者。

大人物们拥有拍板决策的权力。然而，他们具体推动或者反对的内容，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那些寂寂无名的“楼下”人员所控制的。这数十万处于“楼下”的隐形人，拥有着自身的立场。他们有着自己的判断，有着自己的习惯，有着自己的偏好，也有着自身的既得利益。他们之间极少有能留下痕迹的海量微观互动，然而这些互动却能高度有效地转化为篇幅很长的报告和法案，最终层层累积成为无形无质却又清晰可感的“DeepState”。

另类右翼社群的各种阴谋论耸人听闻，“排干沼泽”的号召也存在，这些至少反映出 MAGA 运动的参与者们对这个庞大共同体的失望与愤怒。然而，国会山骚乱及其结局已经表明，对于这个像高尔丁之结那样复杂的共同体，绝不可能有一刀斩断的痛快。

将马斯克引发的 DOGE 风暴放置在这样的背景信息里，或许才能够理解其中的真实含义。

心智观察所认为，DOGE“百日维新”的真实目标并非进行一次激烈的手术，而是对主要联邦机构进行深入的“体检”。真正去制定和执行后续“治疗”方案的，依旧会是特朗普的核心班底。

关于这一点，特朗普的回应颇具意味。他表示自己可以这样说，许多与 DOGE 合作的人都是各个机构的负责人，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认为（DOGE 解散后）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可能会尝试让 DOGE 的人留在他们身边。

在华盛顿扎根

DOGE 对联邦机构进行了逐一的“扫描”，这种“扫描”涵盖了从资金流向到人员名册，再到各类业务数据等方面。这一行为已经为后续能够抽丝剥茧、解开绳结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这些工作需要细致、耐心和精巧的人事手腕。这些工作显然对于酷爱挑战新风险的马斯克而言已失去了吸引力。

不过，特朗普重新杀回了华盛顿。他自然有更合适的人选来接力这项工作。

除了像上文所讲的那样，DOGE 团队中可能会有成员转入各个联邦机构就职之外，埃里克·施密特以及彼得·泰尔等这些硅谷的左右翼大佬，也都已经构建起了他们在华盛顿的稳固的“地盘”。

硅谷“独行侠”马斯克不理解风险一词的真正含义，与之相比，施密特、泰尔等人以精密控制风险而闻名。他们创办了 SCSP 等新兴智库，还创办了 Palantir 基金。以耶鲁大学施密特研究项目、乔治敦大学 CSET 中心为代表，他们对传统学术重镇发起了金钱攻势。这些举措已经有效地编织起了一个稳固的策源地，能够持续向华盛顿“楼下”输送青年人才和政策观点。

泰尔与施密特在表面上分别属于左右翼。然而，在近年来，他们旗下的网络从成立美国前沿基金开始，一直到举办 AI EXPO 等一系列活动，他们之间的合作非常紧密，简直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这样一来，MAGA 也将自然而然地摆脱风中浮萍的面貌，在华盛顿真正扎根。

来源|心智观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