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仍然没有针对痛经的对症药物。

虽然在社会观念中，痛经被视为女性的常见病痛。许多女性选择忍受经痛或服用止痛药来缓解经痛，很少有人专门针对经痛寻求治疗。

然而，痛经并不总是无害的，这种容忍可能隐藏着很大的隐患。

痛经，尤其是严重痛经，可能是一种疾病——子宫内膜异位症。子宫内膜异位症远不是缓解月经这么简单。它不仅能侵犯周围组织和其他器官，引起复杂的症状，而且治疗后很容易复发，直到绝经后才能缓解，给患者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它被称为“不朽的癌症”。

这背后肯定有很多原因。比如错误的、固化的社会观念；例如，患者和医务人员都缺乏对子宫内膜异位症早诊断、早治疗的认识；最重要的是，由于缺钱、缺乏数据等各种原因，药品很少有企业涉足这一领域，这也导致了临床上缺乏有效的治疗方法。

子宫内膜异位症的情况可能只是数千种疾病中的冰山一角。这也是科技进步的阴暗面。

而这种复杂的局面很难在一夜之间彻底扭转。

不过，我们仍然继续期待。当越来越多的女性意识到自己的不适需要被看到，当子宫内膜异位症逐渐受到重视时，新的改变就会诞生。

01《不朽的癌症》

子宫内膜异位症是由于子宫内膜生长偏离正常位置而引起的疾病。

简单来说，子宫内膜细胞原本“生活”在子宫腔的粘膜层上，在雌激素和孕激素的调节下发生周期性变化。它可能会定期脱落并随经血排出体外，也可能成为受精卵发育的温床。

然而，一些“叛逆”的子宫内膜却逃出宫腔，在盆腔腹膜、卵巢、子宫表面、子宫骶骨韧带等部位“安营扎寨”，引起一系列不适症状和不良后果。

痛经作为子宫内膜异位症最重要的临床表现，是身体的求救信号。

当然，子宫内膜异位症远不是经痛那么简单。它不仅能侵犯周围组织和其他器官，引起复杂的症状，而且治疗后很容易复发，直到绝经后才能缓解。这种野蛮生长、治愈困难以及给患者带来的痛苦，使其被称为“不朽的癌症”。

作为一种复杂的疾病，子宫内膜异位症影响着全世界许多女性。流行病学调查显示，约10%的育龄妇女患有子宫内膜异位症。全球患者数量可能接近甚至超过2亿。亚洲的患者数量超过了所有其他大陆的总和。

真实数字可能更高。世界卫生组织子宫内膜异位症专题提到，部分地区公众和部分医务人员缺乏对子宫内膜异位症早诊断、早治疗的认识。很多人认为痛经、盆腔疼痛必须忍受。影响正常进程，从而延误早期就医和诊断治疗。

在患者层面也是如此。对痛经重视不够也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延误诊断的重要原因。

此外，子宫内膜异位症的诊断延迟也与缺乏有效的无创诊断方法有关。过去，临床诊断只能通过腹腔镜手术直接观察子宫内的组织来进行。尽管这种方法被视为子宫内膜异位症诊断的“金标准”，但其创伤性大且费用昂贵。

此外，超声检查虽然也是子宫内膜异位症的主要检查方法，但其准确性有限；另一种诊断方法是妇科检查（双手检查、三合诊），可以根据病变部位准确识别子宫内膜异位症。尤其是深部浸润型子宫内膜异位症。

但体检结果与医生的经验和检查技巧密切相关，并不是所有医生都精通。

02 研究负循环

迄今为止，子宫内膜异位症还没有完全治愈的方法，大多数治疗旨在控制或减轻症状。最常见的是服用止痛药和激素避孕药来抑制病变的发展。严重的情况下，可能需要手术切除子宫内膜异位症引起的病灶，甚至完全切除子宫。

通常，患者数量多且缺乏治疗手段意味着商业化前景广阔，这往往会吸引药企的研发布局。但子宫内膜异位症似乎并非如此。

一方面，研发药物在任何条件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过程可能会更加困难，尤其是当疾病尚不清楚时。

迄今为止，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发病机制尚未阐明。

医学界有一些理论可以部分解释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发生。最流行的学说是桑普森于1927年提出的着床学说。该学说认为，子宫腔内的子宫内膜漂移到子宫其他部位并着床，形成子宫内膜异位病灶。

围经期腹腔镜检查发现90%的女性有经血逆行，但只有少数女性出现子宫内膜异位症。这意味着除了内膜迁移之外，可能还存在其他因素参与病变的形成，例如基因突变、免疫功能改变以及内分泌信号异常等。

换句话说，即使有些理论看起来有道理，但仍然无法解释很多问题。这使得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病因至今仍不清楚，自然很难根据病因采取相应的预防和治疗措施。

另一方面，信息匮乏是相关药物研发缺乏的一个关键原因。

研究人员有时会使用生物库（从组织、血液和 DNA 样本中收集医学和生物数据）来识别疾病的分子标记或开发有效的诊断方法。如果由政府资助的项目收集，这些数据通常会被发布或提供给科学家，为药物研究提供起点。

但贝勒医学院妇产科副教授和临床医生 Baburek 和 Joseph Nassif 表示，治疗子宫内膜异位症的资源有限。当然，变化正在发生，美国正在尝试创建一个所有子宫内膜异位症患者的数据库。

事实上，这种信息的缺乏是根深蒂固的。 20世纪90年代末，FDA还建议育龄妇女不得参加1期和2期临床试验，即使她们正在使用避孕药具。这些政策是为了应对沙利度胺药物引起的出生缺陷而制定的。

1993 年的一项法律要求将女性和少数族裔纳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资助的临床研究中，但阻止女性参与试验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2022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在 2016 年至 2019 年间在美国进行的药物和医疗器械 1 至 3 期试验中，女性参与者占 41%。与某些国家的总体患者人口比例相比，女性在临床环境中的代表性远远不足。疾病，例如心脏病和精神障碍。

这些研究差距，以及它们可以创造的临床信息和资源的缺乏，最终使女孩和妇女处于“巨大的劣势”。

这使事情陷入了一个负面循环，尽管这种疾病很流行，但人们对其知之甚少。

03 药企的撤退

当然，一切的根源也可能指向金钱。子宫内膜异位症研究资金严重不足，制药公司很少涉足该领域。

事实上，与药物开发的其他领域相比，女性健康领域的资金仍然不足。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支持的一项研究分析发现，主要影响男性的疾病获得了更多的资助。主要影响接受投资的女性的疾病通常属于肿瘤学领域，例如乳腺癌和卵巢癌以及生殖医学。

硅谷银行数据显示，2019年，美国和欧洲在3225笔生物制药交易中投资了1220亿美元，其中只有13亿美元投资于女性健康生物制药公司。

缺乏资金是生物技术公司停止研究候选药物或优先考虑其他项目的主要原因。

同时，巨大的未满足的临床需求与最终的商业回报并不成正比，这也极大影响了药企的投资热情。

Lupron Depot 是一种最初被批准用于治疗前列腺癌的激素疗法，在美国被批准用于控制与子宫内膜异位症相关的疼痛。

在过去十年中，FDA 还批准了另外两款用于子宫内膜异位症疼痛管理的产品：2018 年批准了艾伯维 (AbbVie) 的 Orilissa，以及 2022 年批准了辉瑞 (Pfizer) 及其合作伙伴 Myovant Sciences 的 Myfembree。

然而，这些药物的价格很高，Orilissa 和 Myfembree 按各自的标价每月花费超过 1,000 美元。它们也不能解决疾病的根本原因，并且由于可能会降低骨密度，因此最多只能使用两年。

正因为如此，Orilissa和Myfembree的销量并不理想。其中，Orilissa获批三年后，艾伯维还试图出售该药所在的女性健康部门，但交易并未实现。该药物的销售额不再单独报告，而是与艾伯维财务报告中的“其他关键产品”汇总。

艾伯维 (AbbVie) 上次报告 Orilissa 净利润是在 2021 财年，当时其美国销售额为 1.39 亿美元。

即使是大型制药公司也不得不寻求其他领域的回报：曾经是女性健康领域主要参与者的拜耳去年表示，将把重点从女性健康转向免疫学、罕见疾病和神经病学。

拜耳长期以来一直在销售一种名为 Visanne 的激素药物，用于治疗与子宫内膜异位症相关的疼痛。它还与美国和英国的研究人员合作，帮助识别可能与子宫内膜异位症相关的炎症基因。拜耳发言人表示，虽然这一发现似乎指向了一个可能的非激素药物靶点，但进一步的研究“最终并没有推动开发”。

据路透社报道，原因是拜耳在女性健康领域的整体工作“没有达到预期”。

04 总结

子宫内膜异位症的情况可能只是数千种疾病中的冰山一角。

毕竟人体是一个神秘而复杂的组织，缺乏相关的疾病机制和临床数据意味着我们对很多疾病的认识仍然缺乏。这也是科技进步的阴暗面。

再加上对疾病固有的、错误的社会认知，这将进一步阻碍新的变化。

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期待。挫折和风险一直是新药研发路上的常事，但这并不会改变新药前进的趋势。突破性的研究通常是技术触发因素，导致新药研究的爆炸式增长。

无论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还是其他急需新疗法的疾病，都在等待这样的触发点。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氨基观察”，作者：吴越，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