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车间里机器发出轰鸣声，现在智能化产线处于安静状态。工人数量减少了，然而能够熟练操控这些机器的高手却很难找到，简直是“千金难求”。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电科网络通信研究院高级技能带头人夏立在小组讨论会上说出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代表频频点头。

他面前有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此报告中“加强高技能人才培养”这一表述被重重画上了红线。同时，“加快构建技能导向的薪酬分配制度，提高技能人才待遇水平，让多劳者多得、技高者多得、创新者多得”的表述也被重重画上了红线。

今年全国两会现场，技能人才话题热度持续上升。在火箭零件制造车间，在数控机床操作台，在焊接工位，在人工智能实验室，代表委员们携带着一线实践所带来的“泥土味”，为 AI 时代高技能人才的培养指明方向、开出药方。政府工作报告中“技高者多得”的这一承诺，与“人工智能+”行动的推进相互呼应、相得益彰，使得这场讨论更具紧迫感。

AI重构“技能坐标系”

人工智能（AI）带来的“智造”浪潮波及甚广。

全国政协委员刘争在航天领域深耕多年，他是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一院首都航天机械有限公司数控加工技术研究室的主任工艺师，对此他感触尤深。他所在的车间，传统手工操作机床正逐渐被自动化设备替代，然而，能将个人经验、新工艺、新技术融入自动化设备的复合型技能人才却极为稀少。

过去的数控加工程序需要人工编程并且进行现场试切，然后不断地迭代优化。现在，通过人工智能技术也开始尝试自动编程。然而，那些既懂工艺、会编程又善于运用人工智能新技术的“能手”，可能比招研究生还要困难。刘争表示，在智能制造领域，企业对流水线上工人的需求减少了，但是对于技术技能复合型产业工人的需求却在急剧增加。

技能人才的“能力坐标系”正在重构。

有人提出疑问，要是早知道如今这般情况，不如去学美发或是做饭呢？这种声音着实值得我们去深入思考。夏立表示，人工智能的发展给就业市场带来了极为巨大的变化。对于职业院校的学生来说，这既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从挑战这一方面来看，那些重复性强且规律性明显的基础岗位很有可能会被人工智能所替代。如果职业院校的学生仅仅掌握单一的、基础的技能，那么他们确实很容易遭受到冲击。

一些简单的数据录入员岗位，或许会被智能数据处理软件所取代。然而从机遇方面来看，人工智能的发展促使诞生了大量新兴的职业和岗位，例如人工智能训练师、数据标注师、虚拟现实工程技术人员等。

夏立表示，职业院校学生应当学会与 AI 一同起舞。职业院校具备自身紧密对接市场需求的优势，能够借此快速对专业设置进行调整，并且能够快速调整人才培养的方向，从而培养出适合这些新兴岗位的技能人才。

他以青岛航空科技职业学院为例，该校人工智能专业的学生因市场对相关人才有急切需求，所以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同时，人工智能能够赋能传统行业，使得美发、烹饪等传统技艺借助智能设备和技术得以创新发展，例如智能美发设计软件可辅助发型设计，在烹饪中运用智能温控设备能提升菜品质量等，这些都为职业院校学生在传统领域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全国人大代表黄春燕调研得知，安徽博微长安电子有限公司的焊工高级技师身份。她发现某汽车工厂引入 AI 质检系统后，普通检验员的需求降低了，然而能够调试算法、优化模型的“数字工匠”岗位却激增了 3 倍。

会编程的焊工比仅仅只会使用焊枪的焊工更受欢迎，然而这类人才即使让企业争抢得厉害，也依然难以招满。

黄春燕在调研时发现，人才培养与科技创新在供需方面存在不匹配的结构性矛盾。她觉得，面对智能化、数字化浪潮的迅猛发展，应当培养出一大批能够适应智能技术挑战，并且能够胜任新业态新模式需求的大国工匠和高技能创新人才。

产教融合急需“深水区改革”

产教融合进入“深水区”，改革的迫切性更加凸显。有代表表示，某职业院校与企业的合作仅仅停留在“送学生去实习，然后换来锦旗”这样的层面，这暴露出校企合作在深度方面存在不足的顽疾。夏立指出，要让工人带着生产过程中遇到的难题进入课堂，让学生带着解决方案去到生产线上。

他大力推动“劳模工匠创新工作室进校园”这件事，他说：“要让大国工匠带着真实的项目走进课堂，这样学生毕业之后就能够立刻上手去攻克技术难题。”他所在的企业正在进行“双导师制”的试点，企业导师的薪酬由企业和学校共同承担，“师傅带徒弟这种情况不再只是单纯地‘用爱来提供动力’了”。

他认为，国家对产教融合进行了大量的政策推动。然而，产教融合仍普遍存在以下几方面的问题：其一，许多企业觉得参与产教融合需要投入大，周期长，收益不明显，所以缺乏内在动力。一是校企合作深度存在不足，多数只是停留在学生进行实习这一阶段，以及企业对课程设置进行简单参与等较为浅显的合作层面。二是缺乏从人才培养方案的制定开始，一直到课程开发、实践教学以及技术研发等各个方面的全方位深度合作。三是保障机制和政策支持方面存在不足。国家虽有相关政策鼓励产教融合，然而在具体实施时，配套政策不够完善，对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激励措施也不够，在税收优惠和资金补贴等方面未能落实到位。一是校企双方在信息沟通方面存在不畅的情况，学校对企业最新的技术以及人才需求并不了解，二是企业同样不清楚学校的教学资源以及人才培养情况，由于这些原因，导致合作难以做到精准对接。

企业以追求经济效益为主要目标，这是一个重要原因。在当前经济环境下，企业更关注短期利益，所以对产教融合这种长期投入的活动热情不高。夏立说。

全国人大代表朱华荣是长安汽车党委书记，他举了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是 2019 年与重庆大学联合打造智能网联人才班。校企双方打算培养一批车辆工程专业学生，这些学生要“硬件+软件”能力兼备，有 20 人报名参加。前期在课程设计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在师资配备方面也投入了大量资源，在实践平台方面同样投入了大量资源。最终只有 3 人留在公司，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夏立提及，职业教育的相关法律法规以及政策体系存在不足，不够健全。具体表现为缺乏明确的责任划分以及执行细则。同时，学校与企业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平台与渠道，并且双方在合作理念以及文化等方面也存在差异。

他建议制定相关政策，以鼓励和支持企业的劳模工匠创新工作室向职业院校开放。同时，给予向职业院校开放的劳模工匠创新工作室资金和政策等方面的支持，促使更多的劳模工匠创新工作室参与到技能人才培养中。让劳模工匠亲自指导学员学习，把技艺传授给学员，培养学员的工匠精神和职业素养。

黄春燕认同这一点，她向记者表示：加大对急需紧缺技能人才的培养力度。迫切需要在人才培养模式上进一步创新，要切实提升人才自主培养的水平与质量，从而让更多的高技能人才能够纷纷涌现出来。

她认为，一方面，需发挥职业院校的基础作用，将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育才培养模式进一步深化。职业院校需结合区域产业的新发展态势，适时对专业结构进行调整。同时，要加强与行业企业的合作，促使行业企业用人单位深度参与到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过程中。共同致力于研发契合市场需求的人才培养方案，持续推动人才供给侧的改革。以此来培育大量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才，以满足企业的用人需求。另一方面，要进一步对企业职工培训补贴政策进行完善，加大政策资金的支持力度。企业要针对岗位需求开展培训。根据职工的不同岗位开展培训。根据职工的不同类别开展培训。根据职工的不同层次开展培训。开展多层次的岗位技能提升培训。开展多形式的岗位技能提升培训。以此保障职工在职业发展过程中不断提升技术技能水平。

这些能够有助于打破“学校教的用不上，企业要的学不到”这种困境。黄春燕表示。

让“技高者多得”照进现实

“职校生就是差生吗？”“技能工人没有前途吗？”——社会偏见如同横亘在技能人才面前的隐形高墙。黄春燕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有些家长宁可让孩子去读三本院校以获取文凭，也不愿意让孩子选择高职去学习数控专业，“最终导致孩子毕业就失业，然而职业院校的学生却很抢手”。

黄春燕表示要营造良好的技能人才成长环境。她强调要加大对技能人才培养工作的宣传力度，广泛借助各种媒体，开展多种形式的宣传活动，大力宣扬优秀技能人才的先进事迹，使“技能改变人生”“技能成就未来”等理念逐步在人们心中扎根。加大对高技能人才的表彰奖励力度，能提升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还能提升高技能人才的职业荣誉感，从而营造出尊重、关爱和支持技能人才的良好社会氛围。

夏立建议加大对劳模工匠创新工作室的宣传力度，弘扬劳模精神。夏立建议加大对优秀技能人才的宣传力度，弘扬劳动精神。夏立建议加大对优秀技能人才的宣传力度，弘扬工匠精神。夏立建议营造尊重劳动的社会氛围。夏立建议营造崇尚技能的社会氛围。夏立建议吸引更多青年走技能成才之路。夏立建议吸引更多青年走技能报国之路。

在实体制造业中，技术创新的落实主要依赖技能人员。

在工厂工作了大半辈子，然而职称却比不上刚刚入职的研究生。这种职业上的“天花板”现象，成为了许多代表委员所讨论的重点。全国人大代表、重庆红宇精密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实验检测中心的副主任邵洪婷明确表示，制造业的基层技术人员长期处在“科研人员瞧不上，技能工人够不着”这样一种尴尬的境地之中。

实际上，在制造业产业升级过程中，能够把新技术运用到产线和现场，对设备进行改造、维护和创新的，正是这些基层技术人员。一些设备的改造工作、生产数据的分析工作、工装的使用以及工艺的优化工作，能够极大地提升产品的合格率，提高产线的生产力，并且能够解决科研人员和技能人员所解决不了的问题。

邵洪婷经过观察，发现一些企业中这部分人才的创新性未被激发出来。她通过谈话调研以及资料收集，也了解到存在某种程度的人力资源浪费情况。

技术人员在制造业高端化、数字化、绿色化转型升级过程中，起到连接科研与生产的关键作用。在制造业集体转型升级的浪潮里，他们肩负着技术应用、工艺改良以及设备维护等重要使命。这部分群体的作用不可忽视，也不能被忽视。邵洪婷建议，要培养更多技术过硬且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技能人才队伍，为领军人才培养创造有利条件。

黄春燕提到，可以构建起科学且合理的晋升通道，将技能人才发展上的“天花板”予以消除。

进一步突破各种限制，包括学历、年龄、资历等方面的限制。支持符合条件的企业能够自主运用评价方式来开展技能人才的职业技能等级评价。完善这样一个技能人才评价体系，该体系以职业能力为导向，以工作业绩为重点，同时注重职业道德和职业素质。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全面客观地评价人才的综合素质和贡献度。

她建议，需进一步推动企业把收入分配制度加以完善。同时，要推动技术技能要素依据其贡献来参与分配。这样能让技能人才获得与他们自身的能力、业绩以及贡献相契合的工资待遇。

黄春燕表示，这样或许能够从根本层面激发技能人才的创新创造活力。